Friday, August 30, 2013

苹果厂的生活 (二)

在这里上班的主要分为 4种人,本地人Kiwi,Permanent Resident (外国人在本地定居),Limited Working Permit (泰国人,Tonga人,每年固定在这个收成的季节在这家公司工作),和打工度假的一群年轻人,这包括来自马来西亚、台湾、香港、泰国,反而比较少西方人。休息节在食堂吃东西时,就自然会"物以类聚"。

在苹果包装厂上班,每一天的工作都循规蹈矩:
8am:上班
1015-1030am: smoko
12.30-1.00pm :lunch 
2.45-3.00pm: smoko
4.30pm :下班
(Smoko 的意思是 smoke 加 coffee)
一开始时我是 grader,站直在输送带前,双眼双手并用的筛选苹果,脑袋是放空的,每天就想着要煮什么菜、要去哪里玩或纯碎发呆… 记得我第一天当 grader 后,累垮了,肩膀、腿部等等酸痛,身体需要一个星期来习惯。

后来,我又转去当 packer,与另一名 partner,通常是男生,因为他们也负责把排好的 tray 装进箱子里,需要体力。Packer 动作要快,把苹果转向斜 45度,并把红色那一面转向外。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打开箱子时看到的整整齐齐红红的苹果,不是偶然

当 packer 时身体部位的酸痛跟 grader 稍微不一样,背部、腰部、臀部、手腕… packer 不会有时间做梦,苹果会从机器中滚下来,源源不绝,所以动作要快。有时果子更是"排山倒海"滚下来,我们称这种情况为爆炸。爆炸的场面壮观,苹果不停的涌出来,来不及装进 tray 里的就会从机器中溢出来,掉到地上去,隔壁几条机器的工人都会跑来抢救,其实爆炸很好玩… 



除了 grader 和 packer,还有一个是在机器后面放 tray 的,tray 就是那个紫蓝色类似循环纸的那种,他们在后面不停的在约 20条的 line 走来走去放不同号码的 tray。那么,站在 line 前面的 packer 就可以专心"转果"。号码越大号,苹果就越小粒,是用于计算一个箱子有多少粒苹果。我们的 supervisor 叫 Jessy 和 Marry,"人很好"这三个字不能表达他们的人很好,是纽西兰PR,来自槟城 (世界真的小),他们会走来走去监督并与packer 一起转果和… 聊天。

不管是 grader 还是 packer,简单来说都是 operator,工作本身都是重复、需要耐力、劳力却无需脑力的工作。自早上机器开始后就没有停过,最高兴就是机器当机,那么我们就能偷懒一会儿,真正是"外劳心理"。那个时候的我有这么想过,"我怎么在这里吃苦啊?","单单来 holiday 就好了嘛,干嘛还去打工?",常常打电话回家诉苦… 现在想起来真觉得自己笨,笨在浪费时间埋怨,幸好也只是前面两个星期… 接下来… 我根本连打电话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机器当机时拍的照片)

苹果种类繁多,有这里最普遍的 Royal Gala,最珍贵的 NZ Queen,Braeburn,Rose,Pink Lady,Fuji。我孤陋寡闻,从来就以为苹果种类只有两种,红苹果和青苹果,更以为 Fuji apple 真的是来自日本 Fuji。后来的后来,大家都是半个苹果专家了,也有自己的所好…  而我的最最最爱是 Apple Fuji 中的 Honey Fuji!(泰国人取的名字。)Honey Fuji 的屁股呈淡橙色,隔着苹果就可以嗅到那种香味,是其它苹果没有的特征,切开以后有透明的部分,香甜爽口… 唔… 唔… 我的第二爱是 Rose,单单是 Rose 这个名字,就有充份的理由爱上它… 

苹果,谁不爱?

[P/s: 故事还没完,下回继续。今天雪山上刮大风,早上收到 Manager 的信息说雪山关门,我昨天 ski 得超 high,还跌得整身酸痛,今天刚好可以休息。]

Friday, August 23, 2013

苹果厂的生活 (一)

这已经是我打工度假的第二份工作,我才想起我对第一份工作的纪录少得可怜,而那么美好的回忆这么可以让它飘荡在空气里成为一团迷糊?

刚来到纽西兰是夏天,是苹果成熟的季节。苹果,在马来西亚,我做梦都会认为是苹果,apple, iPhone,iPad, iPod… 简单利落的曲线象征着科技和潮流的苹果。 原本的苹果是苹果,红色一颗一颗挂在苹果树上的苹果,充满生命力,朝气蓬勃,可爱多了!


我在纽西兰北岛风光明媚的 Napier 和 Hasting 附近的苹果包装厂工作,周围是苹果树林,由高高的松树区分开来,就是这几亩地的苹果树林,造就了许多工作机会。一棵苹果树都需要经历几个阶段,如:training,grafting,pruning,thinning,picking, grading,packing,这么多 ing,其实我懂的就只有几个,大致上是这样的,从小树开始,因为树还小棵,所以要把它绑好,不东歪西斜。然后,由于一些果大颗而酸,或果小而甜,这就需要接枝,二合为一,那么就会有又大又甜的果。等到果树长大一些,果树向上生长到乱七八糟的时候就要绑枝,看过圣诞节在超级市场卖的圣诞树吗?一捆一捆的那种,买回家后需要把它的叶子分开,苹果树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工人需要拉开它的树枝,可以让阳光透过,也让它有生长空间。


苹果还小时不是分开一颗一颗的,而是一串串苹果,如葡萄一样,这时就要疏枝,意思是把长得比较不好、慢的果子摘下来丢掉,只把好的留下,不然果子间会互争养份,结果全树的果子都长得不好… 等到果子成熟了,就要把它摘下来,这时会经过第一轮的 grading,好的留下,不好的就丢到土地去,反正"化作春泥更护花"。


摘下来的果子一箱一箱的运到苹果包装厂去,浸在水箱里目的是洗掉泥土等肮脏东西,然后随着输送带去到 grading的部门,工人会把烂果丢进烂果输送带,所谓烂果就是底部黑掉的,烂掉的,有软部分的,有黑点的,暴晒的,有凹或有凸的,过小的等等… 烂果会送回水箱里再进行筛选。


不被丢掉的果就会随着原本的输送带到包装部门(旁边而已),机器会把跟着苹果的大小分类到各种 size 的那一行去。每行有两位苹果包装员,一位会把滚出来的苹果装进蓝紫色的纸 tray 里,每颗苹果向左 45度,把红色的那一面转向上,然后另一位检查一次再把它装进箱子,叠满一箱后就放进另一条的输送带运到货仓,准备送出果啦!

和许多需要运出国的东西一样,好的都会先卖给先进果,赚取最高利润,品质第二级的卖给发展中国家,第三级或以下的会卖到本地市场,或其它制成品如果汁厂、罐头厂等等… 以上种种的过程,我经历了最后一段,苹果包装厂的那一段,其它是由 Esther 和 Megan 告诉我,她们比我早到纽西兰几个月,有幸在果园工作。虽然日晒雨淋,把皮肤晒得很黑,还要靠天气吃饭,而且要爬高(楼梯)爬低,仍然开心,我绝对相信。


我溜进葡萄园时会偷採葡萄,在蓝莓园时会偷吃蓝莓.牛油果、斐济果… 以此类推… 哪,在苹果园我可没有偷吃,根本是,我当时的苹果要多少就有多少。

谢谢又翰,他在季节开始就放弃 Tepuke 的是淡季的奇异果工作来到 Napier,是他把这份工作介绍给我,不然我就去採较不稳定的蓝莓了。这里工作稳定、好玩、认识到犹如家人的同是打工度假的朋友/室友 (台湾、日本、马来西亚、香港、泰国)、来自泰国人同事和好人supervisor… 感觉回来当初中学生在等成绩时的那几个月打工的生活,体力、时薪、短期、零压力、年纪相仿的朋友… 

感恩。

故事太长,下回再继续 ~

Wednesday, August 21, 2013

Mt.Ruapehu 滑雪记

我自下午 4点到现在晚上 8.30 就是维持这个 pose,坐躺在床上,看书、通电话、上网、吃晚餐、和室友聊天。我不行了… physical 的累和 mental 上兴奋过渡的累,瘫在床上,就像手机充电,一格一格的恢复体力。

我还是必须把今天的兴奋和满足写下来,框起来,好像文凭一样,长挂在部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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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我开始雪山 (Mt.Ruapehu- Turoa Ski Field) 的工作。今天先不说工作,说娱乐,或者说是运动,是这趟雪山工作最重要的目的,或者说是终极目标 — 滑雪。如果不会滑雪,根本不能上到雪山高处,许多 "chair lift"只是送人上去,不送人下来。

滑雪基本上分为两种形式,Ski 和 Snowboard。Ski 是靴子嵌在双板上,有点像 ice skate 但比之更为长些;Snowboard 是靴子嵌在 board 上,道理就像 skateboard 或 surfing,不同在于 snowboard 是在雪上滑行,skateboard 在马路, surfing 在浪上。虽说都是滑雪,在雪山斜坡滑下来,但两者是不一样的运动。在刚开始学时,几乎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要学 ski 还是 snowboard?"听太多人说了:snowboard is hard to learn, easy to master, ski is easy to learn, hard to master。


对我来说陌生的不只是 ski 和 snowboard,陌生的包括这整座雪山,如雪山的移动工具 (lift facilities):chairlift (载人上山的椅子),platter(拖人上坡), magic carpet (自动往上移的 belt)等等;还有造雪器具 (snow maker), 雪的软硬,风对雪山的影响,下雪、下冰雹、下雨,不一样的地形、斜坡… 是一门学问。

我的第一堂和第二堂课是 snowboard,不是难不难学,容不容易掌握的问题,纯碎是它滑起来有型有款,很潮流感且是很多年轻人的选择… 一个月前的那两堂课是大灾难,我早已忘记我上一次跌倒跌倒如此严重是几时?是学骑脚车或玩 skating 或 ice skating,无止境的摔跤以所有有可能摔跤的方式,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屁股坐在雪上,膝盖跪地,大字型脸朝下,翻筋斗,撞上其他人在雪地滚两圈… 我只是要平衡和学会停止,根本到不了去左和去右的地步。那个晚上我记得我很沮丧,很早就上床睡觉,第二天全身骏痛留在小镇的图书馆休息。

(在雪山低层的 Alpine Cafe 外照张照片。包到阿妈都唔认得。)

两个星期后,我做好心理准备去上 Ski Lesson,本着有点 ice skate 的底子,应该不会跌得太糟糕吧?几个小时后,我决定放弃象征年轻人的 snowboard,从此走上优雅路线。正式学习初学者的滑雪技巧,向前,停止 (双脚的 ski 板呈三角形如 Pizza 的形状),转小 S,大 S… 要学的东西有好多,我教练的滑板犹如轻功雪上飘,雪地留下淡淡的 S 痕迹… 不管 ski 还是 snowboard,摔跤的方式千奇百怪,爬起来的方式就只是哪几种,我觉得学爬起来比什么都重要。我看过需要直升机送下山的,也有由 ski patrol 拖下山的… 
(受伤者被 Ski patrol 拖下山。)

(我工作地点在最左边的餐厅,青色是 beginner 路线,蓝色是 intermediate 或 advance。在Giant 场滑多几次,希望几个星期后可以到最高的 "highnoon"。)

今天之所以值得庆祝,是因为我肯定有个好眠,笑着如梦,因为我上到第二层的山啦!(地图上最高的餐厅 - Giant)我好好好开心… 
我连摔跤到整张脸满是雪,都是笑着的… :D 


(谢谢我两位朋友教练, Nao 和 Keiko,多亏她们我才敢上 Giant。当我在犹豫站在斜坡不敢滑下来时,谢谢她们的鼓励。)

(这是 Winter Garden 场,beginner 的练习区,地图上的第二间餐厅 - snowflakes)

这里空气更冷,比云更高,风景更美,可以看到更远… 斜坡更斜,滑雪下来时,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速,专注力上升!滑下来后往回看那陡峭的斜坡,满满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不只是克服斜坡,也是因为克服对斜坡的恐惧。虽然怕,享受滑雪的同时却也享受这种怕。

这印证了,人要往高处爬,越高… 越陡… 越刺激… 越好玩… 是会上瘾的运动。

Monday, August 12, 2013

雪山工作之 人物篇

我在雪山工作有一个月,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也几乎与世隔绝。在这里的亚洲人屈指可数,7 位日本人,4 位马来西亚人和 1 位台湾人,剩下 400多人都是外国人。我把他们概括西方人

认识几位外国朋友,大约知道他们的一点背景。

宿舍里,有几位比较谈得来的屋友,一位是来自意大利的 Florence,真正的意大利读法我常念错,最后我只叫他 Flo,他在山上工作,他女友则在山下。大学毕业,在越南住过几个月,去 Fiji、Tonga,然后又不懂去了哪里,现在在纽西兰。有两位是阿根廷人,住在我房间对面,一位名叫 Mateees,一位叫 Nachio,我肯定我把他们名字拼错。交谈下,才知道 Mateees 是 IT 工程师,学问还蛮好的。Nachio 那天对我说,要知道多一点关于东南亚的国家地理等,他 9月尾会辞职,会在东南亚逗留 2个月,由印度离开… 除此之外,宿舍里住着的有来自波兰、捷克、爱尔兰… 

工作上,有一位是瑞典人 Markus,他的嘴唇有一个"嘴唇环"。他去澳洲工作旅行时,遇到环岛的澳洲女子 Jazz,他们一起结伴旅行,成为情侣。中间 Markus 一个人逗留在泰国北部等纽西兰签证,Jazz 在澳洲继续工作。现在他们双双在雪山,季节一结束,会飞往巴厘与 Markus 的父母聚一聚,顺便与儿媳妇见面。然后,年尾前会到香港去。Jazz 是澳洲人可以申请香港工作旅行签,Markus 瑞典人不能申请,会在当地找非正式工作。对了,Jazz 是厨师,世界各地大把工作机会。

Jay 是英国人,是 Markus 和 Jazz 在澳洲环岛时的旅伴。她鼻子孔之间有个鼻子环,头发左耳以上三分之一的头发是一毫米的光头,余下的三分之二长度过肩膀,原本的颜色是金黄,现在染成红色,绑成辫子,有时也会把它散开来。前几个月,她在她那一毫米的光头上染发,染成一粒粒两角钱大小的豹纹。她说她有两年没见到父母,冬季一结束,她会飞回不列颠给母亲一个惊喜,再到 Berlin 去找份正式的工作。欧洲人到欧洲哪个角落都方便。James 是苏格兰人,学 snowboard 学得超快,才滑几次就到雪山顶部,摔过几次,也不怕痛。在工作的时候,常常经过厨房都会与厨房的 kitchen helper 日本人学日文。他说明年他想去日本工作旅行,再去日本滑雪… 在厨房工作的日本人、德国人、美国人… 是怎样又怎样,怎样又怎样… 

基本上,我已经不问两个问题:
1. 你是哪里人?
2. 你几岁?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哪里,都是西方人,他们的文化是西方文化。第二个问题是我永远会把西方人的年龄猜错,后来我知道怎么一个方式来猜了,就是把他们脸上的年龄倒扣4或5岁,如果我觉得他或他应该是29岁,那么他或她大概是24或25岁,不会差太远,而西方人猜算东方人的年龄的方式就恰好相反。

后来,我也不问这两个问题:
3. 你上个国家在哪里?
4. 接下来去哪里?
自哪里来又去哪里一点都不重要,即使他或她环游过整个世界,又怎样呢? 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世界很大,但也只是那么大,来自哪、去哪、又要去哪或哪也不去… 都不能为一个人下定义

如果以前的我对外国人/西方人有那么一点的好奇,或有过那么一点的崇洋,现在的我都慢慢的扳回来。